第0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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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46
屋裏一片狼藉, 聽到動靜的男人們擠在外頭走廊裏，好奇裏面發生了什麽又不敢靠近來偷看，只能貼著門邊偷聽。
洛曉曉捂著臉上的燒傷, 又委屈又疼，心心念念張濤能給她撐腰，好好教訓一頓那個賣弄風騷的賤人。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過來問她傷的怎麽樣, 扭過臉去, 卻見張濤把徐麗扶了起來, 一臉關心的問,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徐麗垂著眼睛，紅艷艷的嘴唇委屈的咬著，“曉曉跟我吵了兩句嘴, 沒事的。”
張濤聞言, 瞥過來一眼。
洛曉曉看到那眼神中不耐煩的埋怨，心裏一點為了爭取愛而生出的勇氣, 一降再降，終於跌到了谷底。
她不能再像剛才那麽鬧了，讓張濤看到她那麽粗魯潑婦的一面，一定會討厭她的。
無論徐麗如何挑撥勾引，她都還是張濤的女朋友, 是這個團隊中領導者的女人, 占據著獨一無二的地位。要是張濤跟她分手，那她就淪落到跟那些可以被隨時拋棄的人一樣的位置了。
她要聽話, 要乖巧懂事, 才會被喜歡。
“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徐麗喜歡你, 我是吃醋了才跟她吵架，不是故意無理取鬧的。”洛曉曉啜泣著，誠心誠意的向張濤道歉。
女生哭的滿臉淚水，張濤即便不喜歡她的長相，也多少有些不忍心。
“行了行了，下次註意點，別再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說完，眼神飄忽的看向徐麗。
裝作正經的問：“曉曉說你喜歡我？”
徐麗楞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哪有美人不愛英雄呢，但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搶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
女人打趣似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心口，張濤頓時心猿意馬，將哭泣中的洛曉曉拋到了腦後。
門外偷聽的男人們露了個了然的笑容，紛紛轉頭看向黃保福。
那時他的原配在一樓大堂鬧那麽一通，整個酒店都知道徐麗是黃保福包養的情婦，現在看到他的情婦又攀上了別人的大腿，眾人的眼神半是羨慕半調侃。
黃保福站在最邊緣的位置，哪怕聽不到裏面的聲音，只看著別人的眼神也大概能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麽。
他憤憤咬了下牙，再沒有多餘的反應。
*
山中別墅。
大雪昨天就埋到了三樓，幾人去雜物房裏翻出了鏟雪的工具，站在屋裏清理窗外的雪，弄了幾個小時也不見雪堆有變化，只能作罷。
舒禾用氣溫計測了一下室內溫度，書房裏溫度維持在二十度左右，書房外的室溫在零下十度左右，比起前幾天零下四五十度已經回溫了很多。
確認溫度後，大家一起打開了別墅中大部分的房門，然後打開閣樓上還未被雪埋沒的小窗，以此來解決通風換氣的問題。
窗外被雪掩埋，采光很差，她就把新得到的那套蓄電池組安放在了書房中。
林覓和俞明照著安裝手冊搗鼓了幾個小時，終於在早飯前把蓄電池組的線路接近了三樓的供電線路。
按下開關，吸頂燈亮了起來。
斷電一個多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看著象征人類科技發展基石的電力恢覆正常，五人感慨萬分。
坐在燈下的餐桌邊吃早飯，黃油吐司配半熟雞蛋，每人一杯沖兌桃汁，仿佛回到了災變前，坐在餐邊咖啡館中喝著飲料吃早點。
周麗花把雞蛋分給女兒，感嘆：“這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不知道政府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恢覆正常的社會生活。”
俞明幫忙做了好幾天的面包，累的腰酸背痛，手都熏成面包味了，可是每天早上能吃到新鮮熱乎的面包，就感覺很幸福。
不用逢迎討好，卑躬屈膝，只靠勞動就能換取美味的食物，生活變得很簡單。
他不停運轉的大腦，得到了充分休息。
聽到周麗花的感慨，他隨口接了句：“不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在對面不解的註視中，俞明解釋：“如果只是天災，政府組織人手，在災難之中團結全人類，應該還能應付的來，但變異怪物和異能者的出現必然導致人類內部的混亂，政府能否維持正常運轉都成了問題。”
“災難和變異如果持續下去，人類社會註定崩潰。”
他理智的態度讓周麗花備感壓力，聽完這番有理有據的分析，她心裏那點期盼也越來越沒底，只是默默摟了下女兒的肩。
末世之中還能有個至親的人陪在身邊，對他而言就是極大的安慰。
這邊被沈重的話題弄得氣氛壓抑，旁邊，舒禾咬一口用黃油煎出來的厚切吐司，滿口甜絲絲的奶香味，搭配著流心的蛋黃，絲滑的口感讓她發出滿足的嗚嗯聲。
捧著腮滿足道：“我做的早餐怎麽能這麽好吃呢，我真是太厲害了。”
“小禾真的好棒。”林覓笑瞇瞇的誇她。
瞧她被自己美到的神情，像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咪，快樂對她而言是那樣簡單，也感染著他，每天都很幸福。
舒禾貓著眼睛看向他，“林覓，外面還在下雪呢。”
“你想做什麽？”
“那麽大的雪，幾千年都看不到一回，我們找機會去拍幾張照吧。”
之前買了膠片相機，一直沒有閑心用，現在整個別墅只剩下閣樓的窗戶還露在雪面上，別說怪物了，就算有人開著雪地車也沒辦法再找到這兒了。
這麽安全的空間，除了鍛煉身體和做食物，偶爾也要進行一些娛樂活動，放松一下心靈嘛。
林覓摸掉她嘴角的黃油，微笑著答：“好，不如吃完早飯就去？”
“嗯！”舒禾扭頭看向另一邊，問俞明和周麗花，“你們要不要一起來，我的攝影技術很好，而且膠片管夠。”
兩人正沈浸在人類社會崩潰的無力感中，忽然受到游玩邀請，有種在黑暗中看見陽光的溫暖，呼吸都松弛了下來。
二人面面相覷，欣然應答。
早飯後，幾人爬上閣樓。
舒禾戴好帽子穿好手套，檢查過口罩和圍巾後，打開窗戶，靈活的從窗戶爬了出去。
“小禾，註意安全！”林覓跟了出去。
俞明不解地看向周麗花，小聲問：“她經常這麽想一出是一出嗎？”
他我以為只是在閣樓裏對著窗子拍幾張，沒想到她為了拍照，竟然翻窗往屋頂上爬！聽著頭頂傳來的刷刷的掃雪聲，俞明心情覆雜。
周麗花笑著說：“這不是挺好嗎，多虧她性格松弛樂觀，不是個時刻緊繃的人，咱們一開始吃到了饅頭烤雞，現在不愁吃住，還能拍照玩。”
還真是這個道理。
俞明自省，要是他有那樣實用的異能，早就主動聯系政府，展開合作救援，不但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還會被萬人敬仰，成為末世中站在頂端的人。
自由和快樂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思考間，窗戶上方伸下來一只手，比著“ok”的姿勢，懸停了一下後，緩緩升了上去。
俞明先爬出去，踩著墻面上用於裝飾的凹凸石塊爬到了屋頂邊緣，被人伸手一撈，帶了上去。
幾人又把周麗花母女也帶了出來。
屋頂有坡度，積雪每厚到一定程度就會滑下去，導致屋頂上的雪始終只有半米深，舒禾隨便踩了兩腳，翻滾了一圈就把半面屋頂上的雪給踩實了。
這一面屋頂面向山上，站在雪上，背後便是一望無際的雪白，在交錯掩映的樹枝後，A市的一角映入眼底。
雪大的讓人睜不開眼，正因如此，能在相機取畫框裏看到清晰的落雪。
舒禾對著林覓拍下第一張相片。
給俞明和周麗花母女各自拍了一張。
然後把相機交給林覓，讓他放心大膽的給自己拍。
每個人都穿著鼓囊囊的羽絨服，被帽子圍巾包的嚴嚴實實，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除了林覓的男模身材穿厚羽絨都像走t臺，怎麽拍都好看外，其他人都圓的像個球。
但是沒關系，能和這麽大的雪一起合影留念，就算人不好看，景也足夠美了。
“機會難得，大家一起拍一張吧。”
舒禾定好位置，用雪堆起一個支撐臺，放好相機後拉著林覓站到指定位置。
她挽住林覓的胳膊，牽住他的手擡到兩人中間，十指相扣。
俞明站到林覓另一邊，舒禾招呼萱萱站到自己的身前，和周麗花一起站在萱萱身後。
倒計時結束，響起清脆的快門聲。
幾人僵硬的微笑終於松弛下來，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世界一片白茫茫，好像被白色的海面淹沒，寂靜的雪面激不起任何聲響，除了落雪和房頂上踩踏出的痕跡外，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一般。
雖然寒冷的氣溫恢覆了正常，但呆在戶外的時間稍微長一點，身上還是冷的受不了。
幾人陸續爬下屋頂，林覓等著舒禾過來，先送她下去，卻見她不緊不慢的站在原地，盯著山坡上一片露在雪地上方的樹冠出神。
大雪埋沒了一切，那些樹冠是視野中除了雪之外唯一的事物。
“小禾……”林覓輕聲喚她。
舒禾沒有回應，手心憑空出現一把反曲弓，另一只手上拿出一支箭，還帶著手套就將箭搭上箭臺，拉開了弓弦。
只聽得嗖一聲破空聲，黑色的箭筆直的飛向山坡上方的樹冠，消失在視野中，短短三秒後，一只樹冠發生劇烈的晃動，抖落了大片積雪。
雖然不知道是中了樹枝還是樹幹。
但她真的射中了。
舒禾轉過臉，顧及著腳下是屋頂，才沒當場跳起來，只露著一雙笑彎了的眼睛，走到林覓身邊。
歪身撞了下他的胳膊，“酷不酷？”
“超級酷。”林覓歪身蹭了蹭她的肩膀。
舒禾微笑著，若有所思道：“我也可以變強，會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所以……”
她勾勾他的手，若即若離，“我只是裝作看不見，不是真的被你瞞得團團轉。你身上那些秘密，如果你準備好了，就把一切都告訴我吧，無論你的秘密是什麽，我都能接受。”
聞言，林覓的眉眼從微笑舒展開，語氣淡淡道：“有些秘密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但有一件事我絕對不能跟你說。”
“小禾，你知道我從來不對你說謊，我不能說的事，是真的不能說。”
大雪落在兩人身上，只一小會兒就把帽子肩膀淋成了白色，短短的幾分鐘，漫長的好像幾個小時。
大概是看到了千年難遇的景色，舒禾有種恍然的隔世感。
她多想林覓坦然的告訴她，他是被邪惡的老男巫詛咒，變成了一條人魚；或者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林覓是個穿書者，而她只是那個倒黴的路人女友。
可這都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想，她也沒辦法鉆進林覓腦袋裏，他到底藏了怎樣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
很快，她從牛角尖裏鉆了出來。
“不說就不說嘛，算你厲害，這麽能藏事，小心我在你被窩裏偷襲你，掐你大腿，舔你的腰，看你還藏不藏得住。”
舒禾不服輸的哼了一聲，爬下屋頂，像只靈活的胖貓，一個扭身躍進了圓窗中。
站定後，對上了等在閣樓裏的三人。
“小禾，你生我的氣了嗎？”林覓在後面跟上來，看到俞明和周麗花尷尬又想笑的表情，頓時羞紅了臉。
情侶吵架被聽墻角，好羞恥。
俞明推著周麗花下閣樓，念叨著：“在外面待久了還挺冷的，咱們回去做面包吧，烤烤火暖和一下。”
萱萱好奇的盯著二人，上來拉了拉舒禾的羽絨服，“姐姐，你跟哥哥吵架了嗎？”
舒禾撅起嘴，“誰要跟他吵架。”
她能理解他的無法告知，算不上生氣，只是在鬧別扭而已。
大人之間的感情真難理解。
萱萱後撤兩步，聽到媽媽在下面叫自己，忙跟舒禾說再見，爬下了樓梯。
閣樓只剩下兩人和窗外飄進來的雪。
“小禾……”林覓小心的捏住她的袖口。
舒禾轉身甩掉他的手，心煩的跺腳，“林覓是個大傻子，世界都亂成一團了，你還守著那個鬼秘密跟我裝神秘，到底是為什麽啊？”
越想越郁悶，上手邦邦給了他兩拳。
可惡。
怎麽越捶胸肌，手感越好。
她放棄了靠打人發洩不滿的方式，拉下他的羽絨服拉鏈，哼哧哼哧埋進了林覓的羊毛衫裏，兩只罪惡的小手鉆不進拉鏈裏，只能往下搭在他屁股上。
林覓滾了滾喉結，輕撫她的後背，溫柔道：“我是個受到詛咒的公主，與詛咒有關的秘密我無法告訴我的愛人，親愛的惡龍，你能原諒我嗎？”
舒禾嘟起嘴，仰臉看他，“是因為不能說所以才不告訴我的？”
林覓點點頭，輕揉她的後腦勺，“我知道小禾很聰明，遲早有一天會看透我的秘密，等到那個時候，或許你會知道我的心情。”
看著他眼中流淌著憂傷的溫柔，舒禾想起了那個愛神與少女的神話。
原來她不是想象力過剩，是直覺超級敏銳，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本質。
本來就沒什麽可問的，難道林覓變成人魚是多麽了不得的事嗎？她還做了那個預知夢呢，周麗花還覺醒了異能呢，在一個異常的世界裏尋找正常的邏輯，她真是有夠上頭。
趕忙松開手，放過了他無辜的屁股，向上摟緊他的後腰。
貼著羊毛衫下起伏的胸膛，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一下子情緒上頭了沒收住，戲太過了。”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
“本來就沒有生氣，這叫鬧別扭。”
舒禾向來變臉快，剛還氣的錘人，現在倚在林覓臂彎裏戳胸肌玩兒，跟個沒事人一樣。
林覓關上了木板門，站回來時順手摟上她的腰，虛心求問：“那鬧別扭要怎麽哄？”
“要親親。”舒禾不假思索。
沒有人會不喜歡親親！
好吧，或許會有，但她超喜歡。
各種場景親各種部位，無論是純潔的、高雅的還是瑟瑟的，只要是親親，都是她畫起來最起勁的。
“這樣啊。”林覓似有領悟，視線從窗外飄進來的雪花落到舒禾圓潤的小臉上。
從外頭進來，解了圍巾和口罩，被凍白的臉恢覆血色，看上去紅彤彤的。
“嗯嗯。”舒禾專註的聽著耳邊的心跳，戳著那肌有彈性的肌肉，比玩捏捏樂還開心，“方法我已經交給你了，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
話音未落，身邊人的臉低下來，遮蔽了她的視野，回過神來，青年微閉的眼睛橫在她面前，而她的嘴巴上，貼來兩片柔軟的唇。
一瞬間的晃神讓她的五感無限放大，心跳撲通撲通的跳，連身後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都變得無比清晰。
她眨眨眼睛，緊張地倒吸了一口氣。
看到林覓細密的睫毛，烏黑的眉毛，細膩的皮膚，還有緊緊環抱著她的身體，好像某種喜歡纏住獵物的冷血動物，肢體收緊時，肌肉的力量感非常明顯。
這些天的啞鈴不是白舉的。
呼吸逐漸遠離，舒禾從細微的感知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點了下自己的唇，已確信剛剛的親嘴不是她的妄想。
心臟像燒開了的水壺，激動的心情像沸水一樣不斷頂開蓋子往外滾，她喉嚨酸酸的，一度說不出話來。
舒禾酷酷地抱起手臂，仰頭看屋頂。
哼，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親個嘴嗎，嘴唇貼了一下而已，她早已是在漫畫小說中身經百戰的過來人，才不會因為一個親親失去理智。
“林覓。”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可能是在外面凍到了，這會兒臉上燒乎乎的。
“嗯？”林覓擡了擡眼，瞳色隱現異色。
不知為什麽，舒禾沒有勇氣看他，過度地心跳後是一陣無力的心慌——她很想找個松軟的沙發，癱倒進去。
“我決定今晚和周姨一起睡！”舒禾眼神堅定，捂緊心口。
林覓很能理解她的決定，他現在也有點兒臉熱，某處又要變得尷尬起來了。
“我祈禱你不會長口腔潰瘍。”
“我祝你身材越來越好，不會長胖。”
兩人互相祝福，抵消了發下的誓言詛咒，以前以後爬下了閣樓。
回到書房，兩個成年人忙於做面食，只偷偷瞥了他們一眼，覺察出小情侶之間不可言說的氛圍後，對視一眼，默契地不多言。
“媽媽，哥哥姐姐的臉好紅啊！”
女孩稚嫩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驚得其餘幾人心裏一咯噔。
她指著臉頰紅的不正常的兩人，疑惑問：“哥哥姐姐，你們的臉是不是被凍傷了？”
舒禾搖頭，林覓不做反應。
“萱萱，去把繪本整理好，不要亂糟糟的擺在床上，弄亂了就沒有繪本看了。”周麗花喊走了萱萱，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溫暖的屋裏，臉上的燒紅越來越深。
心動的餘韻在身體裏翻騰。
一浪接著一浪，蕩的人心癢癢。
入夜，舒禾翻來覆去睡不著，捂著消停不下來的心臟，飽受甜蜜的煩惱。
*
搬到別墅的第十三天，雪完全埋過了閣樓頂端。
第十五天下午，輪到林覓去觀察外面的情況，他透過閣樓窗外挖出來的通風雪洞爬上了雪面。
眼前一片澄凈，烏雲散成暈染的墨，被輕風吹成絲絲縷縷——雪停了。
他回到別墅，敲響訓練室的門，舒禾很快走出來，和他一起回到書房。
幾人圍坐在餐桌旁，壁爐的火光安靜的跳動著。
林覓挑明：“雪已經停了，我們需要計劃下一步該怎麽走。”
俞明和周麗花的表情變得失落，當初說好了在雪停之前可以和他們待在一起，幫忙勞動換取吃住，才安穩了一陣子，忽然得知這樣的日子即將結束，心態很難平衡。
舒禾註意到兩人的情緒變化，暫時沒有理會，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下一步的走向。
當初商量好了要往西北走，但晶石的獲取同樣重要。
“那些怪物不是憑空出現，按照周姨之前的說法，怪物大概率是從大學避難所蔓延到這兒的。”
她深思熟慮，看向林覓，“我們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經過了一整個雪災的時間，或許那裏的怪物能進化出晶石。”
現在信息閉塞，除了能確定大學避難所內有怪物，暫時沒有其他更明確的方向。
林覓猶豫：“要是去那裏，就離西北方更遠了。”
“十幾公裏而已，問題不大。”舒禾條理清晰道，“去那兒也不只是為了晶石，避難所裏的人多，或許會有不少怪物相關的消息，咱們封閉在小環境裏太久了，也該接觸下人群，了解當下的局勢。”
“好。”林覓讚同她的決定。
“你們呢？接下來打算去哪兒？”舒禾看向俞明和周麗花。
周麗花摟著女兒，有些局促，“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聽你們說要去大學避難所，那我們也去吧，人多一點比單獨出行安全點。”
她有點擔心舒禾會不願意帶上她，畢竟她的異能沒派上用場，做面包的技術，林覓也在這十幾天裏學的有模有樣了。
沒想到舒禾痛快的點頭，“那就一起。”
周麗花放下心來，壓力轉到俞明這邊。
他左思右想，自己在A市有三套房子，一套大概被水淹了，現在應該凍在冰面下，剩下兩套就算能過去，沒有水電燃氣，就只是一座鋼筋水泥的鐵盒子。
留在這裏也是一條路，但他沒有把握單打獨鬥正常的生活下去。
去人多的地方尋求庇護，才是明智之舉。
“我也去大學避難所。”
“好。”舒禾敲定計劃，“等雪化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出發。”
當天夜裏十二點，雪水融化聲音滴滴答答落在別墅四周，仿佛下了一整晚的雨。
第二天早上，俞明睡醒，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前去閣樓查看外面的情況，卻見窗外透進一縷金色的陽光。
窗戶上方的雪已融化，通過縫隙看出去，天空湛藍澄澈，屬於夏日的烈陽再次出現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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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一片狼藉, 聽到動靜的男人們擠在外頭走廊裏，好奇裏面發生了什麽又不敢靠近來偷看，只能貼著門邊偷聽。
洛曉曉捂著臉上的燒傷, 又委屈又疼，心心念念張濤能給她撐腰，好好教訓一頓那個賣弄風騷的賤人。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過來問她傷的怎麽樣, 扭過臉去, 卻見張濤把徐麗扶了起來, 一臉關心的問,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徐麗垂著眼睛，紅艷艷的嘴唇委屈的咬著，“曉曉跟我吵了兩句嘴, 沒事的。”
張濤聞言, 瞥過來一眼。
洛曉曉看到那眼神中不耐煩的埋怨，心裏一點為了爭取愛而生出的勇氣, 一降再降，終於跌到了谷底。
她不能再像剛才那麽鬧了，讓張濤看到她那麽粗魯潑婦的一面，一定會討厭她的。
無論徐麗如何挑撥勾引，她都還是張濤的女朋友, 是這個團隊中領導者的女人, 占據著獨一無二的地位。要是張濤跟她分手，那她就淪落到跟那些可以被隨時拋棄的人一樣的位置了。
她要聽話, 要乖巧懂事, 才會被喜歡。
“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徐麗喜歡你, 我是吃醋了才跟她吵架，不是故意無理取鬧的。”洛曉曉啜泣著，誠心誠意的向張濤道歉。
女生哭的滿臉淚水，張濤即便不喜歡她的長相，也多少有些不忍心。
“行了行了，下次註意點，別再鬧出那麽大的動靜。”說完，眼神飄忽的看向徐麗。
裝作正經的問：“曉曉說你喜歡我？”
徐麗楞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哪有美人不愛英雄呢，但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搶人家小姑娘的男朋友。”
女人打趣似的伸出手指戳戳他的心口，張濤頓時心猿意馬，將哭泣中的洛曉曉拋到了腦後。
門外偷聽的男人們露了個了然的笑容，紛紛轉頭看向黃保福。
那時他的原配在一樓大堂鬧那麽一通，整個酒店都知道徐麗是黃保福包養的情婦，現在看到他的情婦又攀上了別人的大腿，眾人的眼神半是羨慕半調侃。
黃保福站在最邊緣的位置，哪怕聽不到裏面的聲音，只看著別人的眼神也大概能猜到裏面發生了什麽。
他憤憤咬了下牙，再沒有多餘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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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別墅。
大雪昨天就埋到了三樓，幾人去雜物房裏翻出了鏟雪的工具，站在屋裏清理窗外的雪，弄了幾個小時也不見雪堆有變化，只能作罷。
舒禾用氣溫計測了一下室內溫度，書房裏溫度維持在二十度左右，書房外的室溫在零下十度左右，比起前幾天零下四五十度已經回溫了很多。
確認溫度後，大家一起打開了別墅中大部分的房門，然後打開閣樓上還未被雪埋沒的小窗，以此來解決通風換氣的問題。
窗外被雪掩埋，采光很差，她就把新得到的那套蓄電池組安放在了書房中。
林覓和俞明照著安裝手冊搗鼓了幾個小時，終於在早飯前把蓄電池組的線路接近了三樓的供電線路。
按下開關，吸頂燈亮了起來。
斷電一個多月，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看著象征人類科技發展基石的電力恢覆正常，五人感慨萬分。
坐在燈下的餐桌邊吃早飯，黃油吐司配半熟雞蛋，每人一杯沖兌桃汁，仿佛回到了災變前，坐在餐邊咖啡館中喝著飲料吃早點。
周麗花把雞蛋分給女兒，感嘆：“這又是下雨又是下雪的，不知道政府要花多長時間才能恢覆正常的社會生活。”
俞明幫忙做了好幾天的面包，累的腰酸背痛，手都熏成面包味了，可是每天早上能吃到新鮮熱乎的面包，就感覺很幸福。
不用逢迎討好，卑躬屈膝，只靠勞動就能換取美味的食物，生活變得很簡單。
他不停運轉的大腦，得到了充分休息。
聽到周麗花的感慨，他隨口接了句：“不要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在對面不解的註視中，俞明解釋：“如果只是天災，政府組織人手，在災難之中團結全人類，應該還能應付的來，但變異怪物和異能者的出現必然導致人類內部的混亂，政府能否維持正常運轉都成了問題。”
“災難和變異如果持續下去，人類社會註定崩潰。”
他理智的態度讓周麗花備感壓力，聽完這番有理有據的分析，她心裏那點期盼也越來越沒底，只是默默摟了下女兒的肩。
末世之中還能有個至親的人陪在身邊，對他而言就是極大的安慰。
這邊被沈重的話題弄得氣氛壓抑，旁邊，舒禾咬一口用黃油煎出來的厚切吐司，滿口甜絲絲的奶香味，搭配著流心的蛋黃，絲滑的口感讓她發出滿足的嗚嗯聲。
捧著腮滿足道：“我做的早餐怎麽能這麽好吃呢，我真是太厲害了。”
“小禾真的好棒。”林覓笑瞇瞇的誇她。
瞧她被自己美到的神情，像只無憂無慮的小貓咪，快樂對她而言是那樣簡單，也感染著他，每天都很幸福。
舒禾貓著眼睛看向他，“林覓，外面還在下雪呢。”
“你想做什麽？”
“那麽大的雪，幾千年都看不到一回，我們找機會去拍幾張照吧。”
之前買了膠片相機，一直沒有閑心用，現在整個別墅只剩下閣樓的窗戶還露在雪面上，別說怪物了，就算有人開著雪地車也沒辦法再找到這兒了。
這麽安全的空間，除了鍛煉身體和做食物，偶爾也要進行一些娛樂活動，放松一下心靈嘛。
林覓摸掉她嘴角的黃油，微笑著答：“好，不如吃完早飯就去？”
“嗯！”舒禾扭頭看向另一邊，問俞明和周麗花，“你們要不要一起來，我的攝影技術很好，而且膠片管夠。”
兩人正沈浸在人類社會崩潰的無力感中，忽然受到游玩邀請，有種在黑暗中看見陽光的溫暖，呼吸都松弛了下來。
二人面面相覷，欣然應答。
早飯後，幾人爬上閣樓。
舒禾戴好帽子穿好手套，檢查過口罩和圍巾後，打開窗戶，靈活的從窗戶爬了出去。
“小禾，註意安全！”林覓跟了出去。
俞明不解地看向周麗花，小聲問：“她經常這麽想一出是一出嗎？”
他我以為只是在閣樓裏對著窗子拍幾張，沒想到她為了拍照，竟然翻窗往屋頂上爬！聽著頭頂傳來的刷刷的掃雪聲，俞明心情覆雜。
周麗花笑著說：“這不是挺好嗎，多虧她性格松弛樂觀，不是個時刻緊繃的人，咱們一開始吃到了饅頭烤雞，現在不愁吃住，還能拍照玩。”
還真是這個道理。
俞明自省，要是他有那樣實用的異能，早就主動聯系政府，展開合作救援，不但能確保自己的安全，還會被萬人敬仰，成為末世中站在頂端的人。
自由和快樂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思考間，窗戶上方伸下來一只手，比著“ok”的姿勢，懸停了一下後，緩緩升了上去。
俞明先爬出去，踩著墻面上用於裝飾的凹凸石塊爬到了屋頂邊緣，被人伸手一撈，帶了上去。
幾人又把周麗花母女也帶了出來。
屋頂有坡度，積雪每厚到一定程度就會滑下去，導致屋頂上的雪始終只有半米深，舒禾隨便踩了兩腳，翻滾了一圈就把半面屋頂上的雪給踩實了。
這一面屋頂面向山上，站在雪上，背後便是一望無際的雪白，在交錯掩映的樹枝後，A市的一角映入眼底。
雪大的讓人睜不開眼，正因如此，能在相機取畫框裏看到清晰的落雪。
舒禾對著林覓拍下第一張相片。
給俞明和周麗花母女各自拍了一張。
然後把相機交給林覓，讓他放心大膽的給自己拍。
每個人都穿著鼓囊囊的羽絨服，被帽子圍巾包的嚴嚴實實，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除了林覓的男模身材穿厚羽絨都像走t臺，怎麽拍都好看外，其他人都圓的像個球。
但是沒關系，能和這麽大的雪一起合影留念，就算人不好看，景也足夠美了。
“機會難得，大家一起拍一張吧。”
舒禾定好位置，用雪堆起一個支撐臺，放好相機後拉著林覓站到指定位置。
她挽住林覓的胳膊，牽住他的手擡到兩人中間，十指相扣。
俞明站到林覓另一邊，舒禾招呼萱萱站到自己的身前，和周麗花一起站在萱萱身後。
倒計時結束，響起清脆的快門聲。
幾人僵硬的微笑終於松弛下來，很快響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世界一片白茫茫，好像被白色的海面淹沒，寂靜的雪面激不起任何聲響，除了落雪和房頂上踩踏出的痕跡外，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一般。
雖然寒冷的氣溫恢覆了正常，但呆在戶外的時間稍微長一點，身上還是冷的受不了。
幾人陸續爬下屋頂，林覓等著舒禾過來，先送她下去，卻見她不緊不慢的站在原地，盯著山坡上一片露在雪地上方的樹冠出神。
大雪埋沒了一切，那些樹冠是視野中除了雪之外唯一的事物。
“小禾……”林覓輕聲喚她。
舒禾沒有回應，手心憑空出現一把反曲弓，另一只手上拿出一支箭，還帶著手套就將箭搭上箭臺，拉開了弓弦。
只聽得嗖一聲破空聲，黑色的箭筆直的飛向山坡上方的樹冠，消失在視野中，短短三秒後，一只樹冠發生劇烈的晃動，抖落了大片積雪。
雖然不知道是中了樹枝還是樹幹。
但她真的射中了。
舒禾轉過臉，顧及著腳下是屋頂，才沒當場跳起來，只露著一雙笑彎了的眼睛，走到林覓身邊。
歪身撞了下他的胳膊，“酷不酷？”
“超級酷。”林覓歪身蹭了蹭她的肩膀。
舒禾微笑著，若有所思道：“我也可以變強，會有足夠的力量保護你，所以……”
她勾勾他的手，若即若離，“我只是裝作看不見，不是真的被你瞞得團團轉。你身上那些秘密，如果你準備好了，就把一切都告訴我吧，無論你的秘密是什麽，我都能接受。”
聞言，林覓的眉眼從微笑舒展開，語氣淡淡道：“有些秘密我會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但有一件事我絕對不能跟你說。”
“小禾，你知道我從來不對你說謊，我不能說的事，是真的不能說。”
大雪落在兩人身上，只一小會兒就把帽子肩膀淋成了白色，短短的幾分鐘，漫長的好像幾個小時。
大概是看到了千年難遇的景色，舒禾有種恍然的隔世感。
她多想林覓坦然的告訴她，他是被邪惡的老男巫詛咒，變成了一條人魚；或者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說，林覓是個穿書者，而她只是那個倒黴的路人女友。
可這都只是她單方面的臆想，她也沒辦法鉆進林覓腦袋裏，他到底藏了怎樣一個不能言說的秘密。
很快，她從牛角尖裏鉆了出來。
“不說就不說嘛，算你厲害，這麽能藏事，小心我在你被窩裏偷襲你，掐你大腿，舔你的腰，看你還藏不藏得住。”
舒禾不服輸的哼了一聲，爬下屋頂，像只靈活的胖貓，一個扭身躍進了圓窗中。
站定後，對上了等在閣樓裏的三人。
“小禾，你生我的氣了嗎？”林覓在後面跟上來，看到俞明和周麗花尷尬又想笑的表情，頓時羞紅了臉。
情侶吵架被聽墻角，好羞恥。
俞明推著周麗花下閣樓，念叨著：“在外面待久了還挺冷的，咱們回去做面包吧，烤烤火暖和一下。”
萱萱好奇的盯著二人，上來拉了拉舒禾的羽絨服，“姐姐，你跟哥哥吵架了嗎？”
舒禾撅起嘴，“誰要跟他吵架。”
她能理解他的無法告知，算不上生氣，只是在鬧別扭而已。
大人之間的感情真難理解。
萱萱後撤兩步，聽到媽媽在下面叫自己，忙跟舒禾說再見，爬下了樓梯。
閣樓只剩下兩人和窗外飄進來的雪。
“小禾……”林覓小心的捏住她的袖口。
舒禾轉身甩掉他的手，心煩的跺腳，“林覓是個大傻子，世界都亂成一團了，你還守著那個鬼秘密跟我裝神秘，到底是為什麽啊？”
越想越郁悶，上手邦邦給了他兩拳。
可惡。
怎麽越捶胸肌，手感越好。
她放棄了靠打人發洩不滿的方式，拉下他的羽絨服拉鏈，哼哧哼哧埋進了林覓的羊毛衫裏，兩只罪惡的小手鉆不進拉鏈裏，只能往下搭在他屁股上。
林覓滾了滾喉結，輕撫她的後背，溫柔道：“我是個受到詛咒的公主，與詛咒有關的秘密我無法告訴我的愛人，親愛的惡龍，你能原諒我嗎？”
舒禾嘟起嘴，仰臉看他，“是因為不能說所以才不告訴我的？”
林覓點點頭，輕揉她的後腦勺，“我知道小禾很聰明，遲早有一天會看透我的秘密，等到那個時候，或許你會知道我的心情。”
看著他眼中流淌著憂傷的溫柔，舒禾想起了那個愛神與少女的神話。
原來她不是想象力過剩，是直覺超級敏銳，一下子就看到了問題的本質。
本來就沒什麽可問的，難道林覓變成人魚是多麽了不得的事嗎？她還做了那個預知夢呢，周麗花還覺醒了異能呢，在一個異常的世界裏尋找正常的邏輯，她真是有夠上頭。
趕忙松開手，放過了他無辜的屁股，向上摟緊他的後腰。
貼著羊毛衫下起伏的胸膛，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一下子情緒上頭了沒收住，戲太過了。”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
“本來就沒有生氣，這叫鬧別扭。”
舒禾向來變臉快，剛還氣的錘人，現在倚在林覓臂彎裏戳胸肌玩兒，跟個沒事人一樣。
林覓關上了木板門，站回來時順手摟上她的腰，虛心求問：“那鬧別扭要怎麽哄？”
“要親親。”舒禾不假思索。
沒有人會不喜歡親親！
好吧，或許會有，但她超喜歡。
各種場景親各種部位，無論是純潔的、高雅的還是瑟瑟的，只要是親親，都是她畫起來最起勁的。
“這樣啊。”林覓似有領悟，視線從窗外飄進來的雪花落到舒禾圓潤的小臉上。
從外頭進來，解了圍巾和口罩，被凍白的臉恢覆血色，看上去紅彤彤的。
“嗯嗯。”舒禾專註的聽著耳邊的心跳，戳著那肌有彈性的肌肉，比玩捏捏樂還開心，“方法我已經交給你了，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
話音未落，身邊人的臉低下來，遮蔽了她的視野，回過神來，青年微閉的眼睛橫在她面前，而她的嘴巴上，貼來兩片柔軟的唇。
一瞬間的晃神讓她的五感無限放大，心跳撲通撲通的跳，連身後窗外吹進來的冷風都變得無比清晰。
她眨眨眼睛，緊張地倒吸了一口氣。
看到林覓細密的睫毛，烏黑的眉毛，細膩的皮膚，還有緊緊環抱著她的身體，好像某種喜歡纏住獵物的冷血動物，肢體收緊時，肌肉的力量感非常明顯。
這些天的啞鈴不是白舉的。
呼吸逐漸遠離，舒禾從細微的感知中回過神來，下意識點了下自己的唇，已確信剛剛的親嘴不是她的妄想。
心臟像燒開了的水壺，激動的心情像沸水一樣不斷頂開蓋子往外滾，她喉嚨酸酸的，一度說不出話來。
舒禾酷酷地抱起手臂，仰頭看屋頂。
哼，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不就是親個嘴嗎，嘴唇貼了一下而已，她早已是在漫畫小說中身經百戰的過來人，才不會因為一個親親失去理智。
“林覓。”她揉了揉自己的臉，可能是在外面凍到了，這會兒臉上燒乎乎的。
“嗯？”林覓擡了擡眼，瞳色隱現異色。
不知為什麽，舒禾沒有勇氣看他，過度地心跳後是一陣無力的心慌——她很想找個松軟的沙發，癱倒進去。
“我決定今晚和周姨一起睡！”舒禾眼神堅定，捂緊心口。
林覓很能理解她的決定，他現在也有點兒臉熱，某處又要變得尷尬起來了。
“我祈禱你不會長口腔潰瘍。”
“我祝你身材越來越好，不會長胖。”
兩人互相祝福，抵消了發下的誓言詛咒，以前以後爬下了閣樓。
回到書房，兩個成年人忙於做面食，只偷偷瞥了他們一眼，覺察出小情侶之間不可言說的氛圍後，對視一眼，默契地不多言。
“媽媽，哥哥姐姐的臉好紅啊！”
女孩稚嫩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驚得其餘幾人心裏一咯噔。
她指著臉頰紅的不正常的兩人，疑惑問：“哥哥姐姐，你們的臉是不是被凍傷了？”
舒禾搖頭，林覓不做反應。
“萱萱，去把繪本整理好，不要亂糟糟的擺在床上，弄亂了就沒有繪本看了。”周麗花喊走了萱萱，二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在溫暖的屋裏，臉上的燒紅越來越深。
心動的餘韻在身體裏翻騰。
一浪接著一浪，蕩的人心癢癢。
入夜，舒禾翻來覆去睡不著，捂著消停不下來的心臟，飽受甜蜜的煩惱。
*
搬到別墅的第十三天，雪完全埋過了閣樓頂端。
第十五天下午，輪到林覓去觀察外面的情況，他透過閣樓窗外挖出來的通風雪洞爬上了雪面。
眼前一片澄凈，烏雲散成暈染的墨，被輕風吹成絲絲縷縷——雪停了。
他回到別墅，敲響訓練室的門，舒禾很快走出來，和他一起回到書房。
幾人圍坐在餐桌旁，壁爐的火光安靜的跳動著。
林覓挑明：“雪已經停了，我們需要計劃下一步該怎麽走。”
俞明和周麗花的表情變得失落，當初說好了在雪停之前可以和他們待在一起，幫忙勞動換取吃住，才安穩了一陣子，忽然得知這樣的日子即將結束，心態很難平衡。
舒禾註意到兩人的情緒變化，暫時沒有理會，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下一步的走向。
當初商量好了要往西北走，但晶石的獲取同樣重要。
“那些怪物不是憑空出現，按照周姨之前的說法，怪物大概率是從大學避難所蔓延到這兒的。”
她深思熟慮，看向林覓，“我們可以去那裏碰碰運氣，經過了一整個雪災的時間，或許那裏的怪物能進化出晶石。”
現在信息閉塞，除了能確定大學避難所內有怪物，暫時沒有其他更明確的方向。
林覓猶豫：“要是去那裏，就離西北方更遠了。”
“十幾公裏而已，問題不大。”舒禾條理清晰道，“去那兒也不只是為了晶石，避難所裏的人多，或許會有不少怪物相關的消息，咱們封閉在小環境裏太久了，也該接觸下人群，了解當下的局勢。”
“好。”林覓讚同她的決定。
“你們呢？接下來打算去哪兒？”舒禾看向俞明和周麗花。
周麗花摟著女兒，有些局促，“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聽你們說要去大學避難所，那我們也去吧，人多一點比單獨出行安全點。”
她有點擔心舒禾會不願意帶上她，畢竟她的異能沒派上用場，做面包的技術，林覓也在這十幾天裏學的有模有樣了。
沒想到舒禾痛快的點頭，“那就一起。”
周麗花放下心來，壓力轉到俞明這邊。
他左思右想，自己在A市有三套房子，一套大概被水淹了，現在應該凍在冰面下，剩下兩套就算能過去，沒有水電燃氣，就只是一座鋼筋水泥的鐵盒子。
留在這裏也是一條路，但他沒有把握單打獨鬥正常的生活下去。
去人多的地方尋求庇護，才是明智之舉。
“我也去大學避難所。”
“好。”舒禾敲定計劃，“等雪化得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出發。”
當天夜裏十二點，雪水融化聲音滴滴答答落在別墅四周，仿佛下了一整晚的雨。
第二天早上，俞明睡醒，正準備像往常一樣前去閣樓查看外面的情況，卻見窗外透進一縷金色的陽光。
窗戶上方的雪已融化，通過縫隙看出去，天空湛藍澄澈，屬於夏日的烈陽再次出現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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